返回第85章  乃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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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往棠袖总觉得,她身份过于微妙,她得明哲保身,得维持现状,尤其是不能在国本之争中站队,不能为一己之私惹皇帝不快。

可今天,这些全部推翻了。

常云升等一干人立在启祥宫外,隔着紧闭的宫门都能听到江夏侯夫人刚进去就和皇帝吵了起来,吵得极其凶。

常云升看看旁边的棠褋。

棠褋打从被皇帝喝退出来就一直盯着宫门,手紧紧捏成拳头,担忧之色溢于言表。

常云升想让她别太紧张,只是吵架而已,皇帝再生气也不会对江夏侯夫人怎样,但听着里头传出的动静,常云升敢说他伺候皇帝这么多年,便是曾经那位权压皇帝的张居正,都没跟皇帝这么吵过。

秉笔太监感慨着,低头甩了甩浮尘。

“……她是太子妃,是您上了玉牒的儿媳!”

殿宇内,棠袖咬着牙,眼睛都红了:“就算不看功劳也要看苦劳,这些年她这个太子妃到底哪里当得不够格,为什么连发丧都不行?”

停灵那么久,她只第一天的时候去看了,之后再不敢看。

那是她认识二十多年的朋友。

她们共同长大,从孩提到总角,从豆蔻到出阁,到为人妻为人母,她们见证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节点,还约定过如若她也有了孩子,沈珠玑也要给她的孩子做干娘。

她们那么要好,相互扶持,相互陪伴,她高兴她跟着高兴,她难过她跟着难过。

如此,沈珠玑去世,于她本就是一道不可揭的伤疤,如今却眼睁睁看这道伤疤被反复划开撕扯,她几乎是拼命忍耐,才让自己不要在皇帝面前流泪。

只能隐忍着,尽力语句清晰地道:“陛下,您知道外头都是怎么传的吗?”

传果然皇帝就是对太子不喜,别看福王快要就藩,但到时会不会真的去洛阳还未可知。

传太子妃福薄,纵身份尊贵却不得安葬。

然而棠袖说了这么多,皇帝并不看她。

只说:“朕知道。”

一句知道,棠袖险些崩溃。

知道知道,知道有什么用?

棠袖深吸一口气,道:“我从没求过您什么,若此次我偏要求呢?”

皇帝总算正视棠袖。

他分明在看她,却又好像看的不是她。

片刻皇帝道:“不行。”他目光甚至有些冷淡,“你求也没用。”

棠袖几乎把掌心掐出血,才能让自己不要脱口而出——

既然对太子不喜到连太子妃都不允许下葬,那当初又何必立这个太子?!

不喜的是太子,为什么要牵扯到太子妃身上?

太子妃何等无辜,就因为她是太子妃吗?

棠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何为权势,何为天家,何为帝王。

是她错了。

皇帝终究是皇帝,她不该自以为是,认为凭一己之力就能说服他,她不该妄想的。

棠袖一时气极,怒极,也恨极。可到最后,她也只是面无表情地一点头,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
而后行礼,告退,转身离开。

皇帝凝目看她离去的背影。

须臾,垂下眼,不发一言。

……

正月即将结束的时候,杜湘灵回来了。

棠袖去城门口接她。

等不及车停稳,杜湘灵跳下地,抬头一见棠袖,话还没说,眼泪先掉下来了。

棠袖同样没说话。

只抱住她,听她埋在肩头小声地哭。

哭了一场,杜湘灵抽着鼻子,说她原本不打算这个时候回来的。

是有天她准备上船的时候,突然被沙子迷了眼睛,她莫名就想起朱徽娟夭折的时候,棠袖被沙子迷了眼,她一下就觉得不行,她得赶紧回大明。

果然入了大明境内,回京路才走一半,从京师方向传来讣告,说皇太子妃薨逝。

“我回来得太晚了,”杜湘灵每每想到这点,就难受得要命,“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

棠袖拿帕子给她擦眼泪。

沈珠玑说过,湘灵不回来也好,省得回来见她这副模样,想哭又不敢哭。

沈珠玑说湘灵总是心软的。

杜湘灵听着,又哭了。

再抱着棠袖哭一场,她埋着脑袋没起来,就着这个姿势更小声地问:“我听说到现在都不让她发丧……真的吗?”

棠袖说:“真的。”

杜湘灵:“为什么会这样啊,不是说那位其实也不是不关心她那边的事吗,怎么……”

杜湘灵没说完。

因为她感到棠袖哭了。

她抬起头看棠袖。

“是我没用。”

棠袖安静说着,眼眶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:“我去求了,还吵了,结果什么都没给她办到。我也不懂,苦了那么多年,凭什么最后一点体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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